皇帝含了一枚蜜饯,又接着道:“如今膝下诸子渐长,愈能体会当年父皇的心情。”

他摊开手:“固然五指有长有短,弘儿是太子,最为朕爱重。但其余也都是骨肉。若是朕的儿子们,也闹出兄弟阋于墙,彼此成生杀大仇之事,朕可受不住。”

主要皇帝这个'也',可不单指大哥李承乾和四哥李泰之事。毕竟这两位兄长虽然是恨死对方,但到底没真出手捅死对方(当然,也不是不想,主要是没机会)。

皇帝这个'也',还包括父皇,是真的在玄武门干掉了自己的大哥和四弟。

从前李治作为晚辈,作为皇位竞争者,想走到那个位置上的时候,不觉得如何但正所谓位置决定脑袋,等他自己做了皇帝兼父亲,便真的忌讳担忧起这件事来。也才真正体会到父皇晚年的心情。

来。也才真正体会到父皇晚年的心情。

且他李唐家也不能连着三代搞出这样的事儿来啊!

故而皇帝想想现在的东宫,颔首满意道:“弘儿最令朕欣慰的一点,便是性子宽厚,上孝父母,下善弟妹。”

“便是他在政事上的悟性稍弱一点,也罢了。媚娘,咱们可以慢慢教。”

大约是心情好,皇帝觉得今日蜜饯味道很不错,就又从桌上推给媚娘让她也尝尝,然后笑道:“毕竟,弘儿还是很听话的。”

媚娘听了皇帝这番话,不由垂眸。

听话?

是啊,弘儿很听话。

就像当日李敬玄之事,她与太子分说过后,太子也乖乖点头应下,还和和气气与姜沃道:“误会姜相了”。

看起来太子是很听她这个母后的话,但问题是,太子也听旁人的话。

她想起了几日前姜沃入宫,与她直言不讳说起曜初的眼泪,以及那几封'阴阳有别”公主不能置幕府'的奏疏。

姜沃与媚娘便说的透彻多了:“这几封奏疏,虽谏的是公主开幕府事,但又如何不是冲着我,以及冲着姐姐来呢?”

姜沃指着那句:“尤其是'若以女处男职,长阴而抑阳,非久安致远之计。”简直就快指到她面上来说了。

既是指她这个'女处男职官'的宰相,想必更是指抑阳'太子的代政皇后吧。

非久安之策,自然是希望皇后勿违阴阳,早早退回内宫去。

不管太子见此奏疏,有没有想到这一条,心底有没有对母后生出同样的心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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